时间:2020-07-29
第二十三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正在如火如荼进行,我院电影制作专业在读学生、新人导演张新阳,再次迎来他初初入行的高光时刻——他的首部电影长片剧本项目《伤寒杂病论》,在上影节电影项目创投(SIFF PROJECT)中,入选了青年导演项目。
本届上影节创投项目可以说精彩纷呈,高手如云。有管虎监制,那嘉佐导演的制作的项目《狂徒》、去年入围创投项目《日光之下》(荣获平遥国际电影节2个奖项,且入围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光明未来国际竞赛单元、入围今年亚洲新人奖)的导演梁鸣又携带新项目《甜蜜变奏曲》参投,去年入围的《夜以继夜》(入围平遥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卧虎单元)导演张琦也带来了《长夜漫游》重现SIFF PROJECT……
上影节SIFF PROJECT一片勃勃生机之中,张新阳的《伤寒杂病论》仍然得到了高度关注。而在上影节之前,他的《伤寒杂病论》已经拿到了四个创投奖项,还入选了正在西宁举办的第十四届FIRST青年电影展的First创投年度电影计划。以及长江青年影展最佳剧本奖、2019 重庆青年电影展项目创投首奖、2019Hishorts!厦门短片周项目创投首奖等。
一个新人青年导演,尚未入行却已经受到诸多业内人士的认可和创投的青睐,我们和你一样好奇他一投即中的“秘密”,是天赋?努力?还是运气?今天,温影编辑部带来对这位新人导演的专访。
张新阳:好的创作从来不怕没有机会
张新阳
温影2019级学生
电影制作专业
作品:《饿死诗人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
01 “一个才华横溢的野孩子”
《伤寒杂病论》入选First创投年度电影计划时,评审语:疯狂、奇妙、戏谑、痛苦、有古意、亦当下。就像一个才华横溢的野孩子,你想小心跟随,无法视而不见。
张新阳形容他的学习经历,也像是一个“野孩子”。他并非来自于顶级电影院校的科班学生,也和大多数受西方电影影响的年轻人不同,张新阳的电影养分,更多的来自于中国古典文学。张新阳说“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深刻的传统文化内涵,和精密、富有想象力的古诗文本,为我的电影创作提供了养料和根基。”
他的“野”在于,大胆尝试用古典小说的笔法和结构,来表现自己的作品;他的“野”还在于,小时候受到贾樟柯电影的启蒙,长大后就以优质的作品拿全奖来贾樟柯做院长的学校深造。
暑假里,百无聊赖的一天,少年张新阳在家里的电脑上,打开了PPTV的热门推荐,然后看到了《世界》。《世界》最后一幕,寒冷的雪夜里,苍凉的大雪中,两个人并头躺在地上,这场情感葬礼在郊区展开,银幕上一片黑暗,男主问:我们死了吗?女主回答:不,我们才刚刚开始。
故事在这一片黑暗中结束了,《乌兰巴托的夜》响起。少年张新阳,在那一刻受到巨大的震撼。“在中国,真正把目光落在民间,以平民之态写平民之事的电影并不多,作为一位中国当代生活诚实的观察者,贾樟柯导演延续了他的独立批判精神。”而后,他开始追随贾樟柯的每一部电影,贾樟柯成了他崇拜的导演,那年与电影的初次相逢,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志向。成年后,他开始对电影世界,进行深度的学习探索。
02 在速生与速朽之间流动的短暂永恒
成长和创作一样,都是一个漫长的蜕变过程。2018年夏天,张新阳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时光,他的家人接二连三地住院,当时还是大三学生的他,开始了从家到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,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在医院陪床,煎熬着等待每次的治疗结果。那是一段艰难的经历。但就是在那段日子,他无意中看到了医院的墙壁上的画。是中国医圣张仲景以及他那本贯穿了千年历史的代表作——《伤寒杂病论》的宣传画。
《伤寒杂病论》是我国第一部临床治疗学方面的巨著,因其系统地分析了伤寒的原因、症状、发展阶段和处理方法,还曾在2003年非典期间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。这让一直在陪护家人的张新阳,捕捉到了新的创作灵感。他开始察觉,几千年过去了,人类关于生命体的痛苦感受都是一样的。观察当下的现实世界和古代人们的生存状态,他发现人类处在同一个精神系统和生存状态之内,其实一直没有跳出来。于是有了电影剧本《伤寒杂病论》。
《伤寒杂病论》剧本讲述了在南京这座城市里,四个亦古亦今的小人物各自遭受到现实的痛苦,互相交织游荡,抱团取暖,祈求神迹降临的故事。张新阳意图在古意和当下之间,去发现生存和精神的流变。张新阳说,他一直试图捕捉在这个急速的时代里,在速生与速朽之间流动的短暂永恒。2019年,他本科毕业。已经完成了《伤寒杂病论》的剧本,但首次面对长片电影,张新阳对制作方面的电影知识有一种苛求,他参加了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的“优才计划”,在众多参投作品中脱颖而出,拿到全奖的张新阳正式进入我院学习。至此,他的电影梦正式起航。
03 疫情之后的沉淀:重新出发,去思考整体的、群像的痛苦
电影,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化载体,在2020年却进入了长达半年的停摆期;而疫情之下的电影人,更是经历了个体的喜悦与忧愁。《伤寒杂病论》创作完成后,张新阳经历了一段神奇的人生。作为一个新人,他没有制片人,没有成熟的拍摄团队,甚至没有代表作品的情况下,在重庆青年电影展上,他的作品意外地受到了关注,随后签约、作品也进入了被公司开发的阶段。2020年6月,他入选了First创投年度电影计划;7月入围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项目。新的人生机会在他面前徐徐展开。但一个多月前,疫情卷土重来,6月16日北京召开发布会,宣布北京进入二级响应。彼时张新阳在北京参加First创投单元的活动,他不得不尽快离开,随后返乡,被迫隔离。他很意外,没想到在自己的家乡被隔离无法回家。被隔离在一个小镇的老旧酒店,因为疫情,酒店无法使用中央空调,酒店的空调面板被敲掉,每位隔离人员领到一个电风扇和体温计。自己检测体温后,报到“xx留观点早日回家交流群”里。
因为隔离,张新阳原本的拍摄计划被停滞,他感觉疫情刚开始爆发时,那段紧张压抑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。“那时候每个人的思维和情绪都会被各种铺天盖地的新闻禁锢住,会愤怒、不平,也会随着事情的发生而悲伤、难过。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疫情的好转,人们的情绪逐渐得到平复,心境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,逐渐平和起来,然后会去反思。”这个重新来过的过程对于张新阳来说,触动非常大。他想起来了贾樟柯导演的话,“你们既是不幸的一代,又是幸运的一代,那就是——疫情后的一代。”张新阳说他开始重新思考某种痛苦——整体的、群像的痛苦。随着思考的深入,他逐渐开始对家庭、对生活有了新的理解,心态越来越稳定,也开始学会用非对立的心态去看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。
与此同时,在隔离酒店的他更加坚信自己会在电影领域一直走下去,发声、创作、表达,不能转行,也不会转行。入选First创投年度电影计划后的张新阳,经历过一段跌宕起伏的心理路程之后,开始了电影创作路上新的探索征程。7月26日,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·电影项目创投公布,他的作品入选青年导演项目,再次迎来他的高光时刻。
04 温影访谈
温影编辑部在采访张新阳的时候,他已经结束了自己在家乡的隔离,谈到在温影的学习以及未来的梦想时,他用了两个词——“坚持”和“热爱”,来形容自己对电影的坚定信念。
Q:看报道说你6月份因为北京突发的疫情,回到家乡隔离了一段时间,现在的情况如何?
张新阳:我是6月18号从北京返回常州,正常隔离了14天,7月3日已经正式解禁。(如今已经回到上海。)
Q:可以聊聊备受瞩目的的作品《伤寒杂病论》大概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?
张新阳:《伤寒杂病论》主要讲述了四个小人物,一个是穷困潦倒的诗人,一个是靠捡废品为生的流浪汉,一个是沉默隐忍的厨师,一个是自由坚韧的少女,他们各自的年龄职业都不相同,经历了不同的人生,互相交织游荡,抱团取暖的故事。
Q:《伤寒杂病论》看介绍说是一部魔幻现实的故事内核,像是在着重表达现实,“现实”是你的着力点和落脚点吗?
张新阳:我自己对我的电影的定义是,第一个我拍东西一定要反映现实,第二点,我一定要在这个片子里进行一些影像的探索。
Q:你刚才提到影像的探索这一块,想知道你是什么契机让你来到了温影学习电影?在温影学习的感受如何?
张新阳:我是2019年本科毕业,自己一心想做长片电影,但是发现入行比较困难,刚好看到温影有贾樟柯导演的优才计划,就报了名。之所以报名,一是因为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受贾樟柯导演电影的影响比较大,非常希望能跟着贾导学习;二是因为考虑到温影的教学模式,它是和市场并行的产学一体,学习完成就可进入市场;三是在温影与本科的学习不同,本科时以理论学习为主,而温影则是以实践为主,直接学习技术、设备的运用等,工业之下的标准对自己在行业里的发展非常重要,这也促使我能快速走上电影之路。
Q:你是在什么时候坚定了自己要走导演和创作这条路的?温影对你未来的选择有什么样的影响吗?
张新阳:本科毕业后,我一心想要在电影行业发展,而在温影的学习,让我有一种生活在电影大家族的感觉,结识了很多和我一样在为电影奋斗的人,让我从一个人走成了一群人。
张新阳在受访过程中,不断提到贾樟柯院长,他在学校的作业短片《冬眠》在院长和老师的批改下,也荣获了学院的一等奖,越来越多的青年电影人在疫情后开始进入了新的探索思考阶段。
祝福张新阳
祝福“疫情后一代”的新导演们